【被黨國剝奪的青春——李石城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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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935 年 2 月 28 日,李石城出生於「台北州七星郡汐止街康誥坑三百零七番地」(台北縣汐止鎮白雲里)。17 歲時,本應是歡快地在校園學習,與同學製造難忘青春回憶的時候。但是,李石城因涉所謂的「鹿窟武裝基地案」,而幽於纍紲10 餘年,在獄中遭受著慘無人道的酷刑,母親也因傷心害怕而自盡。

#天理何在_沒罪槍斃_有罪無事

國家人權館的政治受難者口述歷史影片中,他現身見證,他說道:谷正文以總司令的身分,向鹿窟的礦工與農民保證說他們都是在地良民,你們都沒事,只要和政府配合,而壞人是陳本江、陳通和、陳春慶等人,李石城說:「結果,他說沒事的人,都被抓去槍斃;有事的壞人,他們都沒事,這些人都沒被判罪,也沒被關。這還有天理嗎?這樣公道嗎?」

劫後餘生的李石城擔任礦工,後擔任禮儀師,成為相關業者和家屬信賴的專業人士。雖李石城獲得鄉里的敬重,但回不去的年少和逝去的家人,李石城心裡揮之不去的陰霾。

#鹿窟事件_白色恐怖時期規模最大的政治迫害

1950 年以陳本江為首的共產黨組織人員,在二二八事件後,因擔心身分暴露,不斷轉換陣地。最終在鹿窟人的陳春慶(李石城的遠房表親)的建議與引導下,來到鹿窟山上藏身,並繼續發展群眾和基地。這些人白天躲藏、晚上跟村民交陪,甚至以結拜 ─ 即找村民加入三同會:有福同享、有苦同想、有難同擔 ─ 避免村民洩漏秘密,而一無所知的村民卻不知道自己加入國民黨口中所謂的共產黨。

但組織內部的狀況百出、財源遭斷,使成員不得不下山募款,埋下未來基地被破壞的種子。財務狀況不良、山上的生活不易、人員素質良莠不齊,彼此之間因為爭權,時有衝突,使得體質原本孱弱的組織,更加易折。

此外,蔣介石退守來臺的軍、政危機,因韓戰爆發,進入所謂自由世界對抗共產世界的冷戰格局,美國因戰略考量,從拋棄轉為支持蔣介石,從而讓國民黨政權強化了台灣社會的控制和政治肅清,直接不利於中共地下組織的發展,必要的組織行動與對外募款也窒礙難行。

#不識字村民不懂甚麼是顛覆政府

最終,由於成員溫萬金(時任台北縣水電公會理事長)被特務盯上,加上他私下紀錄的鹿窟山上筆記被搜到,以及汪枝與基地關係人被捕,使基地資訊和位置曝光。

谷正文隨即在保密局召開緊急會議,於 1952 年 12 ​ 月 28 日的深夜,由國民黨保密局偵防組長谷正文所率領的聯合小組,包含憲兵、警察、特務共兩萬多人,包圍鹿窟山區,一場對中共地下組織的肅清悄然展開,逮捕了 4、5 百人。谷正文將原本清修的鹿窟光明禪寺,一轉成為充滿暴戾之氣的刑求審訊總司令部。

這些無辜受牽連礦工與農民,目不識丁達 90 %以上,甚至名字也不會寫,而國民黨所羅織的罪名為「意圖顛覆政府」,而他們根本不懂這是甚麼意思。當然,村民也沒聽過何謂「共產黨」。

#鹿窟村因政治迫害而被滅村

最後,這些無辜的人,輕者刑求審問、重者喪失性命,少有倖免。在國民黨寧可錯殺、不能錯放的追捕下,146人被起訴、最後判刑 135 人,其中 41 位死刑。鹿窟村形同被滅村。鹿窟事件成為台灣尚未民主化時最大的政治迫害!

17 歲的李石城被吸收為鹿窟基地之一員,加入少年先鋒隊,擔任隊長。鹿窟事件發生後,藏匿山區 4 天後,迫於飢寒返家,每戶人家門口已有一兩名的軍警站崗。 1953 年 1 月 4 日被捕,哥哥也被抓走,母親在傷心悲痛之下自盡。

#痛苦的折磨

國民黨將調查與懲罰交融在一起,被拷問的罪犯,既是被懲罰的對象,同時也是國民黨強行獲取資訊的管道。

李石城遭抓捕後,國民黨詢問陳春慶去向,回答不知道的李石城,自然被國民黨欺打。為從李石城身上得到消息,李石城被倒吊坐飛機、灌水(特級清酒)、抽打鞭笞(炒魷魚)等等酷刑,他苦不堪言,甚至逮到機會撞石柱,想要一死了之。李石城以及其他受害者,多次在死亡邊緣徘徊。

國民黨透過折磨鹿窟事件李石城等人的肉體,展示自身之威權。而酷刑的施行,不只是將人民當作罪犯,而是把人民當作敵人來對待。

#過往監獄事

李石城被送到東本願寺歷經10天的疲勞審問、再送到大橋頭保密局北所審訊,他仍未招供,後又被轉移至保安處,繼續對他進行酷刑折磨。於 1953 年 4 月 21 日在軍法處進行判決,因鹿窟事件被審訊人犯過多,並未直接進入監牢,所以,他先被調往西所和安坑分所羈押。在此李石城在牢裡學會讀書識字和水、土、木作等相關謀生技能,以及禮儀師的相關技能。

一天,身處監獄的李石城收到大嫂寄送的包裹,以為是禮餅或是祭拜祖先之物,但打開後卻是「面頭山」(泉州人特有風俗,由兒子或長孫在父母或祖父頭七時祭拜),李石城恍然一驚發現原來是母親過世。得知消息的李石城悲痛又無助。備受母親疼愛的他,至今憶起母親,仍會落下男人淚。

#請您幫我出聲!

出獄後的李石城,曾擔任過礦工,後利用自身在監獄之所學,任禮儀師一職,並得到家屬們的信賴。

雖鹿窟事件以成歷史,但李石城並未恐懼而噤聲退縮,仍十分關注政府對鹿窟事件受害者的平反和申冤,盼將鹿窟事件的相關文物留存給下一代,期待面對過往的歷史傷痛,作轉型正義的和平出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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