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1年7月2日上午8時30分,旅美博士陳文成遭臺灣警備總司令部以約談之名自住處被帶走,整整一日皆無消息,直到隔天上午7時30分,才被發現陳屍在國立臺灣大學研究圖書館後方左側草坪上。
陳文成是美國卡內基.梅隆大學(Carnegie Mellon University)助理教授,在被警總帶走後,直至警方通知前往殯儀館認屍前,家屬都未能獲得音訊,令此案受到社會高度質疑,亦引起海外矚目。
儘管檢警於第一時間成立專案小組偵辦,監察院亦在案發後一個月內針對「致死原因及有關機關偵辦是否適法允當」進行調查,真相依舊未明,即使官方分別於1994年、1996年、2002年、2009年重啟調查,仍無顯著進展。民間對於政府涉案之懷疑亦未曾削減,因此,陳文成命案被許多人視為推動轉型正義的指標案件之一。
▌數學系的高材生
陳文成(1950年1月30日-1981年7月3日),在台北縣林口的三塊厝長大,出身於廟宇雕刻世家,原屬小康家境。父親陳庭茂早年經營茶葉生意,隨著戰後台灣經濟崩壞,陳家也陷入貧困。
雖然出身貧苦,但陳文成學業表現優異,一路從大同中學、建國中學念到台大數學系。1975年退伍後,考上台大數學研究所,隨後前往密西根大學數學研究所攻讀碩士與博士,還取得美國保險公司「精算師」的頭銜,以第一名成績取得博士學位,被卡內基・梅隆大學聘爲助理教授,成爲統計學界的明日之星。
陳文成在赴美前,對於國民黨迫害台灣人的惡劣行徑,在嚴密的輿論控制下根本無從知曉,直到在美國參與台灣同鄉會(當時被國民黨視為台獨聯盟的外圍組織)活動,並親眼目睹拿國民黨津貼打小報告的「職業學生」,才因此覺醒。
他開始積極參與政治活動、關懷台灣議題並在《安娜堡鄉訊》上發表文章,甚至發起成立「民主推動基金」為在台灣的《美麗島雜誌》募款,因此被國民黨的校園間諜給盯上。
▌英才殞落:陳文成事件
1981年5月20日,赴美留學與工作長達六年的陳文成,帶著妻子與新生兒返回台灣與家人團聚。當時距離1979年美麗島事件、1980年林義雄家滅門血案發生後還不到兩年,陳文成在台期間,台灣警備總司令部不僅派人全程跟監、故意不發出境證,還強制進行二次約談。
7月2日上午,警總派出三名彪形大漢前往陳文成家中把人押走,7月3日清晨被人發現陳屍台大校園,當時的他只有三十一歲。媒體以「離奇」二字形容這起命案,報導指稱被害人遭到重擊,亦提及衣著之零落,如:皮帶扣在上衣外面,像是拖屍體用的,且其雙腳的襪子不見,左腳套著一隻鞋,右邊鞋子落在現場,這些不尋常的情狀引發輿論猜疑。
在陳文成命案發生後,依照他任教的卡內基美隆大學教務部門的非正式統計,台灣、南韓、伊朗、利比亞是在美國佈建最多校園間諜的國家。不僅是留學生,連台灣人到美國參加過台灣人的聚會,即使是微不足道的會議,回台後都可能遭情治單位約談,甚至被迫轉職。
▌促轉會:政府首次承認國家涉嫌殺害陳文成
促轉會藉由學者協助,發現陳文成的傷痕不僅與陳屍位置之現場環境不符,且其於受傷後有被移動,意謂陳屍處並非第一現場。
雖由於資料的欠缺,目前無法查明造成這些致死傷勢的原因,但考量陳屍現場並非第一現場,且陳文成的身體於受傷後曾被移動過,可以認為這些致死傷勢是他為的可能性,顯然高於自殺或意外所致的可能性。
再加上陳文成屍體被發現時,襯衫露於長褲外、皮帶繫在襯衫外肚臍上方,且雙腳均未穿著襪子等情狀,促轉會認為:陳文成死於他殺的可能性高。
▌陳文成紀念廣場:紀念一位堅決抵抗國家暴力的勇者
2007年,台大學生會首度舉辦「台大殺人事件簿」座談,並舉辦燭光祈禱晚會,2011年陳文成基金會發函台大,希望設立紀念碑卻未獲回應,直到2015年台大校務會議通過將陳文成陳屍地點命名為「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」。
2021年2月2日,台灣大學為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舉行啟用典禮,許多賓客都是自發前往,沒有收到校方邀請,碑文「紀念一位堅決抵抗國家暴力的勇者」也是由保麗龍製成,在2月5日遭到拆除。
2021年6月19日,台灣大學校務會議表決學生代表提案,在校內的「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」三一矮牆上,設置說明文字「紀念一位堅決抵抗國家暴力的勇者」,最終以74票同意、64票不同意通過。
當時的校務會議上,戲劇系教授林鶴宜、中文系教授梅家玲、社工系教授馮燕等人以「太政治化」、「太激進」反對,甚至主張「自己去google就好」,認為會被拿來操作意識形態或是造成政治對立。有校務代表還誇張地提議說明牌上只要寫「陳文成很用功」即可。
幾個月後,經學生代表及校規小組的努力,2021年10月23日於校務會議上通過廣場說明牌文字的定案,並於2022年3月增設完成。至此,陳文成紀念廣場的相關建置終全數完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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編纂:林志鴻(新台灣和平基金會專員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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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今日紀念活動】
2022轉型正義座談會暨陳文成事件紀念晚會
時間:7/2(六)
座談會:
上午場 09:00-12:00
下午場 13:30-17:00
紀念晚會:
19:00-22:00 (18:30開始入場)
地點:
座談會:天文數學館202階梯教室
紀念晚會:陳文成事件紀念廣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