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一去不復返的青春——胡子丹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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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子丹,安徽蕪湖人,1929 年 2 月 1 日生。20歲時,正在軍中服役的胡子丹,卻因為一封來自香港友人的問候信,他被誤認是為其收集軍事情報的賣國賊,使得他被捕入獄,本該自由自在的青春歲月,卻只能在監獄中度過,成為白恐政治時期之受難者。

#從軍之路

當時被稱為「淪陷區」蕪湖縣,是汪精衛為首組成被國民黨稱之為所謂「偽政府」之地,同時也是胡子丹的家鄉。蕪湖縣不時被轟炸、屍橫遍野已成常態,童年時期目賭家園飽受戰爭的摧殘,亦成為他日後自願從軍的契機。

1945 年雙十前夕,正值志學之年的胡子丹和同學一同前往南京,因緣際會看到海軍總司令部正在招考水兵,並且有機會到英國訓練,因此決心報考。錄取後,先後到江陰、青島中央海軍訓練團兩梯次受訓,再經美國第七艦隊的艦訓後,18 歲成為電訊士官,被派任於美和艦服役,1949 年5 月隨著美和艦抵達左營。

#被敵人的敵人抓起來

初到台灣左營的胡子丹,在永昌軍艦上服役,歷經了無數個寧靜的夜晚,卻因為一封問候信,打破了一切。1949 年12 月3 日,胡子丹被羈押到鳳山海軍來賓招待所(所謂的招待所就是拘留所,這是軍方對該地的粉飾之詞),緣由只是香港的同學寫信給在左營的同學,附筆問侯他。其實,當時海軍內部因派系鬥爭,陷入一片整肅的腥風血雨,胡子丹也受到了波連,因此,被捕的事在當時海軍大環境裡並不足為奇。

然而,在招待所的日子,分分秒秒,胡子丹除了等待還是等待,等待談話、等待發落,享受了殺威棒(杖刑),甚至是在談話刑求時被炮製了口供。此期間,胡子丹的情緒一次次地崩潰,腦海中曾無數次地浮現死亡的場景,甚至是死亡的方式,撞牆、放風時猛撞鐵絲網的水泥柱、絕食,把牙刷的柄磨尖用來割腕….等等,但他最後告訴自己「活下去!人生如戲」而堅持下來。然而最終胡子丹被以「為叛徒蒐集關於軍事上之秘密」判刑十年,褫奪公權8 年,送去綠島接受「感訓」。

#綠島修煉記

1951 年5 月,胡子丹從軍人監獄移監到綠島新生訓導處。一開始,他積極為自己申冤,在被囚綠島期間,他曾寫信給時任總司令的馬紀壯,而軍法處的回信竟是要他提出不曾蒐集軍事秘密的證明,這樣要他自證自己無罪的回應,使他頓失尋求體制申冤的信心,從而轉念要好好的在獄中生活。

他們這批較早來綠島的「新生」,替原本資源與建設都缺乏的綠島蓋了許多克難的房舍,諷刺的是,這些房舍是用來囚禁自己和他人的監獄。胡子丹除了參與這些「建設」外,也參與過話劇的排練。

他在服刑期間結識了許多獄友,人才濟濟的綠島也促發胡子丹學習的動力,他努力學習英語、寫作和乒乓球。除此之外,胡子丹執著的學習態度與能力,亦被獄中的教官所看重,因此被派工到助教室,擔任英語教師。

胡子丹在綠島新生訓導處待了3212 天,就有約一千多天的日子是在助教室中度過,幾乎佔了三分之一的「新生」時間。此外,這裡除了助教室,還有壁報社、攝影室、新生月刊室,以及設計室、木工室、軍需室、樂隊、球隊和戲劇組(京劇、話劇、歌仔戲)等等。胡子丹儘管身處囚牢,仍努力活著,在新生訓導處的三千多個日子裡,透過不斷學習以充實自己。

#求職之路,成為遊民

「十多年來最嚮往的日子,卻成了我最害怕面臨的日子。」

1960 年3 月7 日是胡子丹離開綠島的日子,但在台灣無親無友的他,該何去何從,成為他首要面臨的問題。出獄後,輾轉來到了高雄,拜見保人後,毅然決定前往台北,開始新生活。但當他步出台北火車站,立刻成為遊民,暫無居所又沒工作,只能在公園或醫院門口勉強度日。

他翻了翻報紙,這時國家大事對身無分文的他,已是輕如鴻毛,找份工作才是當務之急。他也先後嘗試了出版社的翻譯工作、英文家教,明明能力出眾,卻總是因為曾是「政治犯」,而丟了工作。

他嘗試了許多工作,但都不長久。他並不知道,他就如同許多政治犯一樣,每份工作都會因為調查局干擾,工作找了就丟,只能丟了再找。在某次因緣際會下,胡子丹到書店買書,沒料到書店老闆正是之前的獄友,因此,胡子丹就在書店工作了一段時間,也接了幾次演戲的臨活。然而在好友的鼓勵之下,胡子丹決定自行創業,「國際翻譯社和國際文化事業公司」,胡子丹清楚知道自己的愛好,寫作和翻譯是他愛不釋手的工作。

#回憶

對於胡子丹而言,這是一場慘痛的過去,這些回憶與記憶,換來的是消失的青春歲月和永遠烙印的記號;當年不忍國民黨政權面臨存亡之際,決定投筆從戎,卻換來國民黨政權的忘恩。對於胡子丹而言,往事太沉重,不忍回首。但年邁的胡子丹仍願意透過寫書、參與人權活動,提醒年輕人知道他的經歷,和台灣不為人知的黑暗故事。

#白色恐怖人物誌
#2月1日
#胡子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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