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上的今天:施明正絕食身亡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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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歷史上的今天:施明正絕食身亡日】

施明正(1935年12月15日-1988年8月22日),本名施明秀,高雄人。他是詩人、畫家、作家、推拿接骨師,為施明德的長兄,與台灣政治的關係非常緊切,但他說自己最愛不是政治,而是文學藝術,其小說可說是自傳式的寫法,讀者得以從中窺見作者的想法和生活,以及家族和個人的遭遇。

▌生性浪漫且熱愛文藝

施明正家境富裕,在家中為長男,幼年時的新衣和玩具堆積如山,自高雄中學畢業後即不再求學,並過著風流倜儻的酒色生活。由於生性浪漫且熱愛文藝,曾放下家務跑到台北跟廖繼春學習繪畫,並多與藝文界人士往來,此時他已習得父親的漢醫接骨推拿術,成爲他日後謀生的技能。

1958年從海軍退伍後,25歲的他很快就與蔡淑女女士結婚成家,並在高雄火車站前開設推拿中心,閒餘時除了畫圖,便是在寫現代詩,他認識的詩人除瘂弦外,還包括管管、商禽、紀弦。

▌牽連「亞細亞同盟案」被捕

1962年,施明正胞弟施明德涉入亞細亞同盟案(又稱台灣獨立聯盟案),無辜遭受到牽連的他,也被判處了5年有期徒刑,被送往台東泰源監獄執行獄期,妻子在他羈押期間請求離婚,人生就此天翻地覆。

5年監牢的壓迫,摧毀了施明正的精神狀態,他試圖將滿腹積怨發洩於文學創作上,在獄中期間曾多次寫作投稿至鍾肇政主編的「台灣文藝」。1967年出獄後他變得相當恐懼政治,整日疑神疑鬼,還在推拿中心掛上蔣經國的巨幅照片,以對不斷前來監視、騷擾的特務有所交代,也呈現出某種人格分裂狀態。

▌驚心動魄的獄中告白

文學方面,施明正的代表作品〈渴死者〉和〈喝尿者〉得到吳濁流文學獎的肯定,小說集《島上愛與死》也獲得出版(後來遭警總查禁),其細膩寫實與暗藏諷喻的筆法,讓他成爲白色恐怖時期的重要見證者與文學家代表。

1980年美麗島大審期間,施明正於2月27日預言將有不幸的事情降臨,結果隔天228果然發生林義雄家宅血案,六十歲的游阿妹及七歲雙胞胎女兒林亮均、林亭均被刺殺身亡,九歲長女林奐均受重傷。同一時期,他的推拿診所內也出現反常現象,每天都有操北京語的年輕人,假裝腳部扭傷或手筋痠痛登門求治。

國民黨特務的騷擾和侵犯,讓施明正心懷恐懼,半夜常常失眠,只能喝酒壓抑心情,或咒罵三字經或以手搥牆,來紓解心中的痛恨。他的房東感到非常害怕,於是要求施明正搬家,他因此搬回高雄半年,期間寫了兩篇小說,〈渴死者〉和〈喝尿者〉,之後才又返回台北。

施明正善於描述細節,自身曾於1961年因涉弟弟施明德叛亂案入獄過,對獄中場景、故事並不陌生。〈喝尿者〉裡寫到青島東路囚牢的粗大鐵柵、水泥牆面、蒸騰暑氣和窗外天空;〈渴死者〉中則描述了囚犯在牢裡繞行、起居以及作息等日常生活細節。

〈喝尿者〉的主角,是一位姓陳的金門人,房裡任誰都很少正眼看他,原因不是他每天自願地喝下自己的尿,而是因為他密告別人是匪諜,親手斷送了十多個人的性命,想不到最後自己也被密告,因而被逮捕、面臨被槍斃的威脅。他大言不慚為自己辯護:「槍斃?我是有功於黨國的,你不知道我領過多少獎金,我檢舉過多少被槍斃的匪諜?」

而關於主角每晨必行的、怪異的喝尿行為,雖然他宣稱是用以治療受刑時所造成的內傷,也象徵著自責,是一種對於被他整死的人們的贖罪行為。施明正也藉由主角之口,生動地描述了政治受難者被偵詢時所面臨的酷刑:「他們說如果再不承認,便要把我裝進麻袋,縛起來,丟入海。」、「他們用繩子縛住他的龜頭,拖著他在地上,像一隻仰天的烏龜,而他痛得滿頭大汗,卻縮不進雙肩的頭,應該怎麼說也不可能像似烏龜的尾巴。」

〈渴死者〉的主角,是一名外省人,曾在中國當過抵抗日本人的青年軍,到達台灣後成為宜蘭一個學校的教官,後來在台北火車站前唱某些口號而被捕下獄,最後被判七年有期徒刑,關在青島東路三號的軍法處看守所。他異常沉默,從不說話,在獄中一再想殺死自己。

渴望死亡的主角,最後自殺成功了。他的方法是「脫掉囚褲,用褲管套在脖子上,又把褲子結在肚臍一般高度的鐵門上,如蹲如坐,雙足腿伸直,屁股離地幾寸,『執著而堅毅地』把自己吊死。」施明正對三島由紀夫式的行動美學之追求,並鉅細靡遺地描寫自殺的過程,對比1988年他執意絕食聲援弟弟施明德,導致肺臟衰竭、呼吸困難,最後休克過世,〈渴死者〉的書寫,彷彿演練著自己未來的死亡。

▌絕食期間肺衰竭病逝

1988年4月,54歲的他爲了聲援在獄中的弟弟施明德,在家中展開無限期絕食抗議,因長期酗酒,身體不太強健,絕食期間肺衰竭,送醫後併發敗血症,於1988年8月22日病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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📝編纂:林志鴻(新台灣和平基金會專員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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