歷史上的今天:張七郎逝世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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張七郎在二戰後喜迎回歸祖國,卻遭祖國殺害,家破人亡,是怎麼發生的呢?

張七郎(1888年-1947年4月4日),新竹湖口人,父親張仁壽是漢醫,自幼有漢學傳統,畢業於台灣總督府醫學校(今台大醫學院),曾先後在基隆醫院、台北馬偕醫院服務,因受其兄長感嘆「東部沒醫生」影響,決定舉家遷居花蓮鳳林開設仁壽醫院(紀念其父而名之)。他與妻子詹金枝將三個孩子送往日本研讀醫學,畢業後紛紛前往中國東北,在日本所扶持的滿洲國行醫。

▌懸壺濟世的名醫

張七郎本業是醫生,而詹金枝具有助產士資格,兩夫妻熱心公益,對病人照顧入微。如果病人為貧窮所困,就完全不用付醫藥費,久而久之「仁壽醫院」的名聲就逐漸為人所知,張七郎於是成為當地民眾最信賴的好醫生。

▌感嘆狗去豬來

1945年9月,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,張七郎歡欣鼓舞,在花蓮籌建牌樓以慶祝「回歸祖國」,牌樓裡邊對聯:「萬眾回春事事須把握現在;一元復始處處要策勵將來」,上款則題「天下為公」、「國為民有」。張七郎也著急地寫信要求在滿洲國行醫的三個兒子回台,為的是共同建設他想像中脫離日本統治而有新氣象的台灣。

1946年,張七郎當選花蓮縣縣議員,並被推選為議長;後來台灣省舉辦制憲國大代表選舉,他又高票當選,足見其聲望之高。然而,對於國民政府劫收台灣後的狀況,張七郎逐漸產生疑慮,他在日記中寫下:「1945年11月10日接收花蓮港,16日接收鳳林,爾後嗟嘆風聲街頭巷尾、智愚各般異口同音鳴呼今日島民之罪愆何可銷滅,犬去豕來,台灣建設徒聽空音」,句句表達出對時局的心灰意冷。

▌二二八事件在花蓮

1947年,張七郎參選花蓮縣縣長。在二二八事件從台北開始向全台蔓延後,花蓮地區以「三民主義青年團花蓮分團」為中心,召開了市民大會並成立「二二八事件處理委員會」,不過張七郎當時因病而未參加。

3月時,張家的友人曾告知張七郎及其子張宗仁、依仁、果仁,被列入國民黨的殺害名單之中,曾勸他們先行躲避,不過張氏父子自認清白、不為所動,依舊維持正常作息。

4月4日下午,花蓮地方人士設宴款待國軍,當晚,軍警來到仁壽醫院,謊稱多名連部兵士食物中毒、需要醫治,要求張宗仁醫師帶藥前往治療;騙走張宗仁後,同批人馬又到住家中強行架走剛購物完返家的張果仁醫師;另外一批人馬則闖入張七郎宅邸,進門捆走剛出浴的張七郎,這時張依仁醫師看父親被俘,便急急從後門逃出,想要越過石牆逃到山上,卻為埋伏在四周的軍警所制服。

張依仁後來在連部被搜身時,身上被發現了一枚現職軍醫上尉證章,才得知他在東北行醫期間,曾被蔣介石面加獎飾,因而被釋回,是張氏父子中唯一倖存的人。

▌兩個小兒為伴侶、滿腔熱血灑郊原

1947年4月4日,張七郎曾經歡喜迎來的「祖國」軍隊,用子彈與軍刀於鳳林公墓毀滅了張家三條生命,三人再回到家時,已經是牛車上三具殘破的屍體。

張七郎,身上多處淤傷,兩槍背貫前胸;張宗仁,眼眶有層層密密的刀劍刺割的傷痕,右手腕折斷,兩槍彈孔由背穿出前胸;張果仁,兩槍彈孔由背穿透前胸,腹部受劍刺,致大腸外露。慘死時分別只有60、31、25 歲。

隔日清晨,詹金枝偷偷僱用牛車,將三具沾滿泥土與血跡的冰冷屍體載運回家。詹金枝讓父子穿回他們素日喜愛的衣服,並親手一針一針重新縫回流出來的腸子。

告別式僅在鳳林教會舉辦簡單,只有家人參與,其他人因政治因素避之唯恐不及。墓碑由張七郎的哥哥題字,上頭刻著「兩個小兒為伴侶、滿腔熱血灑郊原」的碑文,時間是「主後1947年4月4日夜屈死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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